哈佛教授：AI医疗非对手，是医生助手

AI医疗：人类医生的助手，而非对手——哈佛大学教授刘军专访

北京 — 在日前举行的国家癌症中心肝胆肿瘤精准诊治论坛暨ITORCH联盟成立大会上，哈佛大学教授、清华大学统计学研究中心荣誉主任刘军接受了中新健康专访，就人工智能（AI）在医疗领域的应用前景和挑战进行了深入探讨。刘军教授强调，尽管AI在医疗领域展现出巨大的潜力，但它更应该被视为人类医生的助手，而非替代者。

AI医疗的广阔前景与现实挑战

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AI在医疗领域的应用日益广泛。今年11月，中国国家卫生健康委等部门联合发布了《卫生健康行业人工智能应用场景参考指引》，涵盖了医疗服务管理、基层公卫服务、健康产业发展和医学教学科研等四大类84种具体场景。这些场景中，“辅助”是AI医疗的核心关键词，从辅助诊断、辅助决策，到辅助治疗、辅助规划手术，AI正逐步渗透到医疗的各个环节。

然而，刘军教授指出，AI的全面应用仍面临诸多挑战。首先，医疗健康领域的数据量有限，而生成式AI的训练依赖海量数据。多数医院的数据系统相互孤立，难以实现数据的互联互通，这限制了AI模型训练的全面性和准确性。其次，AI模型训练过程中存在的样本偏差问题不容忽视。如果样本出现偏差，可能导致模型在某些群体的疾病诊断上表现优异，而忽视了边远或贫穷地区的疾病特征，从而加剧医疗资源分配的不均衡，甚至造成诊疗决策的片面性。

AI无法取代人类医生的人文关怀

刘军教授强调，医疗服务具有特殊性和复杂性，不仅局限于科学诊断，还广泛涵盖人文关怀和社会因素。医生与患者之间的沟通、同理心和关怀对患者的康复和心理状态至关重要。AI在情感理解和人文关怀方面仍存在局限性，因此，AI完全取代人类医生的可能性不大。

“至少在近十到二十年内，AI应定位为辅助工具，与人类医生紧密协作，”刘军教授说，“尤其是在处理复杂医疗问题时，AI可以提供诊断建议，但最终的决策和与患者的交流仍应由医生把关。”

AI预测的不确定性与决策权

刘军教授进一步指出，当前AI应用更着重于预测任务，但预测的不确定性同样重要。例如，仅仅告诉患者“你最有可能得了肝癌”是不够的，还应告知患者除肝癌之外，还可能患有的其他疾病及其相应概率。然而，当前AI技术在针对此类不确定性的刻画方面尚存在一定欠缺。

即使AI能够提供具体的概率预测，普通人在面对这些具有强烈不确定性的信息时往往感到无助。刘军教授提出疑问：“当患者被告知有1%的概率患某种癌症，且这个概率是普通人的100倍时，他该如何做出决策？是不是只是增加了他的彷徨？” 这也引发了一个更深层次的思考：AI算法是否应该将这些信息告知患者？决策权究竟该由患者掌控还是医生？

刘军教授认为，医生在沟通这些信息时，需要考虑如何以一种负责任和同理心的方式进行。这个过程并非简单地传递一个数字，而是要确保患者理解这个数字背后的不确定性及其对个人健康状况的具体影响意义。同时，医生还需要考虑到患者的心理反应和决策能力，因为这些信息可能会对他们产生重大影响。在此种情形下，相较于患者，医生通常能够秉持更为理性客观的态度与判断。

提升公民的数据素养至关重要

刘军教授强调，对数据和统计概念的认知是在这数据数字时代全体公民人文素质的提升，而不是直接依靠AI预测就能解决的问题。

ITORCH联盟：推动肝胆肿瘤诊疗体系升级

肝病研究与合作创新联盟(ITORCH)由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肝胆外科牵头，汇聚全国顶尖的肝胆肿瘤诊疗团队，旨在通过协同共享资源，开展系列临床科研转化培训，并借助AI人工智能与数字化等现代科技手段，全力推动肝胆肿瘤诊疗体系的全面升级，为广大临床科学研究者构筑一个高效协作、并肩攻坚的优质平台。

结论

刘军教授的专访为我们揭示了AI医疗的广阔前景和挑战。AI在医疗领域的应用潜力巨大，但其发展仍需克服数据隐私保护、技术普及障碍和临床验证复杂性等多重挑战。更重要的是，AI应被定位为人类医生的助手，而非替代者。在未来，AI与人类医生将紧密协作，共同为患者提供更优质、更人性化的医疗服务。同时，提升全体公民的数据素养，将有助于更好地理解和应用AI技术，最终造福人类健康。

参考文献